一个故事

原创

坦率讲,回来的几日里,莫名陷入到了一种微微 emo 的情绪里。我觉得上天在不停地考验我,祂恰如其分地在每一个不同的日子里,让我不停触碰在我当下的人生里最逃避的一件事情。即便这几日里我只是宅在家里,但丝毫不影响它对于我生命的渗透。

就像今天,我已经许久不点开柴静的油管频道了,但也真的是鬼使神差,“阿良 ”的这一期节目,罕见地在她频道的推送里,持续产生“售后”,一直没找到那么长的整块时间去看,终于还是在今天的这个相对早起的早上,点开了它。于是,另一种直冲灵魂的拷问与震撼,接连产生。

看完之后,我久久不能平静。我点开了柴静售后的第一篇文字,里面播放了“阿良”谈的李斯特的钢琴曲。我把它当做背景音放松,假装轻松地拿起来了手机,玩了一局“梦幻花园”,却还是被琴声当中那份夹杂着愤怒、胶着着矛盾的情绪所感染。一种莫名的压力感铺展开来。我知道,我感受到的,是与我曾经的感受相合的东西,即便我们表面上的故事完全不同。

我想,这一期的采访,看似是当年《新闻调查》的内容的延伸,但它最有价值的地方是,如果说当年的节目揭露的是一种社会现象,现在它终于看到了一个具体的人。

我印象里,当年我应该或多或少看过那一期的《新闻调查》,我对于其中“网戒中心”里的某些场景,有一些印象。而这一期的访谈,看似在探讨的依然是“网戒中心”,实际上,最发人深省的,是期望探讨家庭关系与亲子关系本身,是一个孩子的人生成为一种悲剧的必然之处。

杨永信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根本不重要。因为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会有这样的人出现,毫不意外地,我前两天还在短视频的平台上看到了当下的“网戒中心”的宣传视频,他们把一个宅家快十年没有出门,仅靠手机维系生活希望的三十岁的一个男人,强制带到了一个新的类“网戒中心”里,名义上讲为了让他燃起生活的希望。

只是,我们看到的是三十岁时他当下的结果,却没有人去真正正视这三十年的过程里,发生着的原因是什么。我们看到的是家里人所谓的,进入社会受挫后一蹶不振龟缩家中,却从来没有人去问过,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变得如此“脆弱”?

所谓的“行为矫正”的背后,是通过短期的物理“施压”,让所有的人看到了一种立竿见影的效果——这个人改好了,这个孩子的“病”治好了——可事实上是,这些孩子本来就已经支离破碎的世界观,因为这样一件事情,重塑成了另外一种“畸形”的样子。他们与这个世界更加格格不入,他们与自己的家庭产生了无法弥合的隔阂。

柴静在《新闻调查》那一期的最后,问了联盟的家长们几个振聋发聩的问题,转过身,又问了坐在对面的孩子们几乎是一样的问题。一边是问题,一边是答案。

几乎所有的家长或孩子们,在这几个问题中都举了手。可我想,即便都举了手,都有了确定的答案,可没有几个家长是真的把这些问题往心里去的。因为当孩子再一次出现叛逆、不服、抑郁或焦虑的症状时,他们可能还是会选择,继续把他们送往这个“网戒中心”里来。他们无能为力,他们改变不了自己的家庭关系现状,他们对亲子关系也无所适从,他们更给不了有效的解决方案。

某种意义上,他们也很可怜,尽管他们是大人,是在各个维度层面上更有能力的人。

“阿良”在访谈的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令人动容。他希望他爸爸对他承认,送他去“网戒中心”是错的,这样他们的关系就可以回到当初,这样他在他的家庭关系里,就能拥有最基本的安全感。他说他不希望自己无亲无故地活着。可是他爸不会,因为否定“网戒中心”就是否定权威的自己。“受害人”的儿子想要选择和解,可“施害人”的父亲却选择了拉黑(请原谅我使用“受害人”与“施害人”的词汇,因为如果他们没有父子关系作为界定的话,他们就是受害与施害的角色)。

访谈在这里结束,可我久久不能平复心绪。我很难过。原来,当一个人选择原谅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可以选择不接受被原谅。而这两个人,是最亲近的家人,是最至亲的父子。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真的观察过,而我慢慢发现,一个人从小到大的过程当中,其实是在不断原谅与救赎父母的错误当中成长起来的。我们的父母,在不断地原谅他们的父母;而我们也在不断包容、谅解我们自己的父母。

都说小孩子不懂事、爱犯错,可我们仔细想一想,他们犯的哪一个过错的源头,不是来自于父母呢?当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许诺下一次不再犯的时候,他们难道不是在帮父母们改正么?

可即便如此,就像“网戒中心”里的那些孩子一样,即便他们可能对父母有所恨,但他们总是更容易选择原谅。一代又一代人的更迭,只是最后我们发现,孩子总是要比父母承受更多的苦难,孩子也总是要比父母更加乐观与坚强。

一彡

如果你觉得本文对你有启发,请:


评论

发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