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是一种在不同的维度,都无比矛盾的集合体。一面,人类一旦陷入到无所事事的境地里,不免浑浑噩噩不知终日;一面,一旦走入充实的工作与生活的情境里,又不免总感叹时间太少,未给自己留下半分。充实的工作与生活里,又有了矛盾的另一种体现:如果每日都是不同的挑战自己的工作,兴奋感激增,而焦虑感与不安全感也会随着上升;但如果每日的工作都是规律化的相同的事情,多了确定性,失了焦虑感,却又会让自己觉得像个停不下来的生产机器一般,索然无味。
兴奋感,是人类的一种略显刁钻的口味。当一件新鲜的事情出现第二回的时候,它带来的刺激效应往往会几何倍地衰减。这就像是你去爬一座山,当你登顶之后,你很难再去爬第二回。你只会去选择更不一样的、更高的、更险峻的、更美的、更刺激的另一座去爬,即便是同一座山,第二回去你也更愿意选择另一条没那么多人走的道向上攀。这种对大脑皮层的兴奋刺激的阈值会越来越高,某种意义上,跟“毒品”的作用甚至有得一拼。
而生活本身是另一种悖论,它的本质是趋于平淡的,但我们对于生活的兴奋感的追求,却是越来越高维的,也越来越难以满足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生活的平淡本质,只是因为我们提早触碰到了自己可以获得的兴奋感的天花板,而不得不拥抱的一种无奈心态。
最近在同时看得书目,有一些多,而在读书这件事情上,我也同样发现了这样的规律,就是虽然加入书单的好书越来越多,但能让我嗨起来的书却越来越少。我在反过来思索自己的阅读偏好的变化,然后发现,我不能与书之间发生“胶着”的现象,书的内容不能比我高维太多,它会让我产生一种极大的无法读懂的挫败感。那一刻,我发现,兴奋感这件事情,只会出现在那些你踮踮脚、伸伸手就能够得着的事情上,当它已经不在你的水平线内,或者超出你的认知半径外,即便它极其绚烂多彩,也很难在你的世界里绽放出一朵花儿来。
今天结束工作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是我一般的下班时点,比刚开年时要紧凑了许多。运动的节奏也终于重新开启,我终于又回到了难以挤压出更多时间的日常当中来。就像前面所说的,充实的日常,让我自己多了很多确定性和安全感,但我回望这一日的光景里,却不那么容易去发现每一件做过的事情当中的嗨点。绝大多数的事情是比较顺利的,也在自己能够掌控和预期的边界里,但这一日里,只是忙着一件事情推着一件事情走,却没能有更多的时间与空间,短暂地停下来,怎么能让自己的兴奋感更强一些。
兴奋感弱,也会有一个直接的效应,就是在写文章时的表达力会降低。就像今天这篇文章一样,开局颇为不顺畅,甚至一度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组织文字。少了兴奋感的来源,大脑皮层就像是进入到了一个静谧的空间里,那些你拈手即来的文思,成了一个个卡顿的单字,连不成片,形不成文。
我想,我要多设置几个提醒的闹钟,每当它响起的时候,都“敲打”一下自己:别让这件事情那么死气沉沉,找一点“乐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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