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类世界里,有一种情绪,是最为奇怪的一种存在,就是”气愤”,或者我觉得更普适与准确的那个词,叫“生气”。它既是动词也是名词,它跟“气愤”在性质和程度上,还是有一些不同。人是容易生气的,但不一定会是气愤。
在我的观察里,我身边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与认知样本的来源。我发现,生气这件事情的高频率发生,归根到底来自于,它的诱因可以是所有的事情,一切没能满足自己内心要求或期许的事情或者人,都会成为这个情绪的诱因或导火索。当你的面前有一个第二人或第三人时,人的生气情绪便有了一种实体意义上的凭借,得意诉出或宣泄,不然,往往只能憋闷在心里,暗自消化。
生气还往往会跟另一种行为挂钩,就是“吵架”,或是“冲突”。我们的生活里,总能见识到这样的场景,多数发生在家庭内部,一部分出现在工作场域里,另一部分偶有出现在公共场所,比如地铁上。
我认为,很可能生气是一种很低级的生物行为,它大概率不只属于人类独有,而是一种更普遍的存在——当然,对此我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也懒得去求证。但我想说它的低级点在于,生气往往带来的是负面的效应。对人而言,是一种伤人与自伤的过程;对事情而言,我有限的经历里在提示我,一定不能在怒发冲冠的冲动时刻去做任何一项人生重大的决策。
而且,我也发现,人在生气的时候,往往是吵不赢架的。人的血压冲到天灵盖的时候,大概率脑部供氧机制会出现短暂的问题,人不发生休克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更不用说能够语出惊人地让对方哑口无言,即便咱自己是占理的那一方,也不见得能有足够的优势。一旦只剩下了气势,其他啥都没有了,也就失了能够战胜对方的法宝了。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能说理、有抗争的意义的绝对对立情境之下。实际上,绝大多数的生气,都是一种没事儿找事儿的无理取闹。它为什么总发生在家庭的环境当中,总在鸡毛蒜皮的摩擦当中起火,不就正说明了它的本质么。说白了,情感当中的拉扯,才是生气存在的最大意义。人们通过生气情绪的表达,来诉说对对方的不满,让对方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当下这件事情背后所隐藏的真实内涵。
所以,如果只是停留在生气的层面,其实已经是很可以“烧高香”了,因为事情还没有变得更坏。而当一个人对一些小的摩擦,都生不起来气,只会冷酷地有一说一地表达,甚至不愿意再在这件小事上阐述、解释的时候,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老话说的”哀莫大于心死”,我不知道说得是否完全准确与贴切,但我以为,他们的意味是类似的。
我的观察样本里,可供分析的“生气”的群像非常多,甚至我也曾经是这其中的一份子。但我也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群像会出现慢慢转移到“冷酷”的趋势,甚至在逐渐放大。当下的社会环境是否促生了这样一种现象,我未可知,但我的确是从越来越多的人的口中,听到了在我看来是最为冷酷,而我如果是当事人的情况下完全无能力应对的话。
我是一个在事情上会较真的人,但我发现,我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少数的。人们更多地,只会更多地遵从于内心当下的感受,是委屈、是伤心、是无奈、是无助,但不会真的期望就事情而言解决事情。事实上,我的观察样本里,有那么一个典型案例,非常好地阐述了就事论事的讨论往往是人与人之间最容易解决问题的方式。因为人的感受就跟欲望一样,只可能短时间内抚平,没办法一直满足。所以,同样的问题一定会再出现、反复出现。
人总说,情绪稳定是一个人最难得的品质。我却以为,它需要把“冷酷”这个性格特质先撇开来论才更有意义。情绪稳定最重要的价值,便在于把感受放到事情之后再解决。但在当下的环境里,这是一种对人的最高标准和期待,某种意义上,这种期待可能本就是一种格格不入的错配。
很耐人寻味,亦很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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