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一个多年以来的职业习惯,一件事情只要开了头,我必须要让它结了尾,无论结果是好或坏,它必须得有一个结果。
这个习惯从我的前职带到了我现职的保险工作当中。实际上,这是一个项目管理的流程,它极度适配于保险这份工作。因为它面向的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每一个客户、每一个候选人,便是每一个项目的主干和核心。所以,对我来说,我相比于很多同事,少了许多在跟进一件事情的过程当中的心理阻碍,因为对我而言,签不签单需要有个结果,入不入职需要有个定论。在这个结果明确之前,以这个独立个体为核心的项目便没有真正意义上结束。
今天,我把我的这一点小观点、小看法分享给了新来的小伙伴。而事实上,我其实已经很久不分享这个观点了,或者说,已经有很久没有人能够让我有机会分享它。但它依然牢固地长在我的身上,长在我的行事法则里。
坦率说,它对于对抗我们人性上的惰性、畏难心有奇效。因为有它在,你很难完全放弃一个目标,也很难放弃一件自己应该做但可能不想做的事情。哪怕硬着头皮,你也会逼着自己先完成它,至于最后的质量如何,那是另一回事。
也因此,我其实很不喜欢虎头蛇尾、甚至是有头无尾的事情。以前,我常常以我这样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带的人,然后发现,其实我这个要求,对于很多人而言,并不是一件简单能做到的事情。人各自有各自的懒,懒的层面不一样,但懒的本质是相同的。很多人秉承着,这件事儿“别人不提我不提”的精神,企图蒙混过关,期望着项目的发起方忘记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得过且过又一天。
我不能说我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职场这么多年,我也经历了太多自己不情愿去做的事情。只是在我眼里,对自己负责的一个关键点是,尽量不给自己留下自我道德审判的空间。一件事情,如果没能做完,我的心里就会永远留着这件事,它会在内心深处不断膨胀扩大,最后带来焦虑与不安,最终影响的还是自己。
这可能是性格使然。但另一方面,我回想它的原点,可能跟大学期间长达两年的科研训练亦有关联。
读理工科专业做过实验的同学,想必能多少理解我想表达的内容。其实做科研的难度,往往要远远高于现实职场里做项目的难度。我们要去从无到有地寻找生命运行的基础规律,便需要通过各种各样的生物技术手段,去复制、模拟和发掘各种可能性。我记得,当年我跟我师姐,为了调取游仆虫(一种类模式生物)的核糖体蛋白的基因,耗时一年多,设计了无数个“引物”,在我们几近绝望的档口,在一次偶然的 PCR( 聚合酶链式反应)实验中成功获取了其中的一段,一切才开始顺畅了起来。
如果这放到现实的职场里,当一件事情经历了无数轮的失败之后,大概率这个项目会画上一个句点。但科研只有阶段性的结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终点。我始终相信,科研出身的人,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没有比做实验更挑战人耐心、给人带来挫败感的事情了。但我们还能怎么做呢?当你的面前只有一条可能的路的时候,你只能不停开拓往前走。
我们公司有一名大咖,我们称她为 L 博士。她是真的博士,专业上跟我“同宗同源”,也是生物专业出身。又一次,她给我们分享了她的日程和客户记录表。我隐约就觉得很熟悉,因为她的记录方式,很像我以前做实验的时候的实验记录本:每一天的实验进度是什么样子,未来的实验规划又如何,什么时候获得阶段性的成果,等等。
我心想,她能做这么好,是因为她能够把项目管理做到细节上的极致,而这一点,在方法论上没有门槛,但在人性上却拥有最大的门槛。
有一天,T 老板问我,为什么现在很多新人会这样(克服不了某种问题),但我们当年来的时候却不这样?
我一时语塞,答不出来。现在想来,今天的文章所表达出来的,可能就是那个答案。我们因为一件事情没能做完而有紧迫感,会觉得不踏实,但很多人却不会。如果秉持着一份有始有终的心态,我相信没有一件事情是做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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