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记录

原创

《长城一景》 Photography By 一彡

临近傍晚,又来到了郎园的 Naive ——这个总让我「念念不忘」却已然变得不一样的地方。

但常来常往,总常获常新。

原来,白日里的那个短发咖啡师姑娘,并没有离开。她比上一次我见到的她,更活泼灵动——虽然不知是不是因为许久不见、记忆偏差的缘故。

恍惚之间,差点又要点一杯「东京八平米」,却猛然想起来,已经是将要夜幕的时间,便把咖啡的念头撤了回来,看着非咖啡饮品的水单右下角,点了一杯的「百香果苏打」。

姑娘歪过头来,很贴心地问:

“正常冰?”

我想了一想:

“少冰吧。”

Naive 的白日光景,其实总是更聒噪一些。这里不乏前来工作开会或是闲谈的人。自习区域被隔离到单独的一个角落,那里的人们更安静一些,但下沉厅堂的这里,并不是。

每每前来,除非偶有同伴,其他的时候,我总得经历一个适应的过程。适应这里的轻热闹,适应这里也避不开的高谈阔论,适应这里来来往往的脚步,还要适应这高矮比例并不适合人体工学的咖啡桌椅。

的确,这块地儿并不适合伏案做事,可我又贱兮兮地习惯于待在人群之中,任由他们可有可无的话语,在我的左耳与右耳之间穿梭过往。然后,逐渐沉下了心来,终于能够在这个世界一隅,跟自己相处一小会儿。

《读库》的读者群里,“小黑”分享了“老六”最新的一期短视频,在安利「读库」在 2022 年出版的一本经典译著《塞耳彭自然史》,据说这是世界出版史上,出版量排第四的书籍。无知如我,之前从没有听说过。

“老六”说,他从认识这本书,到想要出版这本书的中文版,花了十年,从想要出版到完成出版,又花了 10 年。尽管视频号评论里有很多不解之声,但我懂“老六”的那份坚持。现代人被书架上的畅销书绑架了认知和审美,再也无法懂得,出版本就是一种艺术,纸质书本也是这种艺术的载体。作为出版人,对经典文字的最大致敬,绝不只是把它们印刷出来那么简单。

我打开了豆瓣搜到了这本书,目前仅有 60 多位读者打了分,高达 9.3。我想,这是他们为何把“老六”这个古早视频再次放出来的原因之一。好的书,理应匹配好的营销,让销量为其正名。当然,我也相信,这本书肯定在「读库」不挣钱的读物之列。

我呢,对于精装书和厚书,有着天然的「敬畏」。原因很简单,太沉了,带不上通勤的地铁。毕竟,我主要的阅读时间,是在早高峰拥挤的人群中。当然,这本书的价格也着实不菲,标价 199 块大洋。当然,我相信它一定值。除了内容的值,还有收藏的值。

豆瓣下面只有数十条短评,排在第一个的那位仁兄的几行文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个世界上有一批最值得尊重的人,就是形形色色的记录者。而我一直觉得尊重自己的形式之一,就是写日记,或者信件。写得不如吉尔伯特•怀特、加缪、傅雷和王小波都没关系,坚持下来,能比肩海莲•汉芙也很了不起。再不济,能忠实于未来的自己,也算是一种伟大了。
—— By 天亮天黑 @ 豆瓣

这一段发布于 2021 年末的文字,即便是在跨越数年时空后的现在,依然有其难以言喻的独特能量。

对啊,记录本身,无关乎目的,本就伟大。记录的是什么,记录得怎么样,什么时候记录,记录在哪儿,都不见得是值得纠结的事情。若说真有值得把玩的地方,只有在决定“记”与“不记”之间,尚有区分。

想想你的 QQ 空间里的说说,想想校内网上的状态,再想想朋友圈里的絮叨,它们可都是存在于世的另一种形态的记录,它们也都是集成于「我」本身的另一种纪念。

记忆总会淡去,知识也总会被掩埋,认知往往又短暂存在,感情来来去去,幸福与伤痛也总是反反复复。记录本身,初起时分之于自我的价值一定大于对他人的价值;而随着时光过境、岁月乔迁之后,大概率又会反过来。无论哪一种,都是一件足够称得上是伟大的事情,毋庸置疑。

我的朋友圈里有位素未蒙面的朋友,我们熟识很久,但却从未在真实世界里见过面。有一天,我发现许久未“露面”的他,开始在朋友圈里,着一些墨,写一些文字。有时是知识、有时是见地,跟以往的他,形成了完全相反的印记。

我们已经很多年不曾交谈过,我也并不知晓,后来的这些年里,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从他的文字中,了解到他开始读书,开始独立思考,开始尝试表达。每每看到那些文字,总会很为他高兴。

这种高兴,没来由。但总会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伟大的事。

而我把这些内容,又记录了下来,也一样伟大,不是吗?

一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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