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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遇上特种兵式游玩的一日，我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如果这一趟旅程多一些搭子、伙伴，我们一起租一辆车，是不是会玩儿得更加坦然一些，少一些这样的长途跋涉，多一些随性自在？

尽管我总是会有这样的自我怀疑，但不得不说，在地一日游，是一项伟大的旅行发明，它让我们这些难以灵活安排行程的旅客们，有了机会去近距离接触那些我们自己很难走到的地方，比如说，今天的米尔福德峡湾（Milford Sound）。

今天的团，是个英文大巴团。好像在国外，中国旅行社更愿意做小团，而英文旅行社往往都是大团。米尔福德峡湾一日游基本上被RealNZ这家旅行社全包，到了之后才知道，峡湾游览的快船里，基本上是被包括RealNZ在内的两家旅行社“垄断”。再加上这一趟行程长达10个小时的车程，精明的中国商人们，大概是无法在同等的价格上覆盖住自己的小团运营成本吧。

可以说，今天的这一趟行程没得可选，无论你在哪个平台上挑，基本上都会汇聚到RealNZ之下。当然，英文团普遍质量是高的，他们运营得显然更加成熟，服务体验也着实不错。只是，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与文化，语言上多少还是有许多的理解偏差。

我最佩服的是，这个团的大巴司机，边开车，边讲解，去程生动地把沿途的所有风景、历史、趣闻、生物、环境等一一细说，声情并茂之余，流畅无比。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一刻都没有停。我跟坐我旁边的台湾小姐姐说，Paulie是怎么做到，把这些都记住，且完全不打磕巴地讲出来的？

但实话讲，对我来说，也有煎熬。如果这只是个十分钟的英语听力，我尚能集中精神，去理解和意会他口中诉说的故事。但这是长达五小时的连续不断的听力练习，我感受到了大脑逐渐跟不上的疲惫，最后我只能在“天书”之中陷入到了沉沉的睡梦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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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没看错，为了去一趟米尔福德，从皇后镇出发，中间在蒂阿努（Te Anau）湖镇停留半小时，中间边走边讲解，足足花了6个小时；而回程虽然加快了速度，也需要5个小时的车程。所以，这一趟旅行，我们所有人用11个小时的大巴，只换来了2小时的峡湾游览体验。

我跟台湾小姐姐说，十一个小时都够我回国了。

这不得不去讨论一下，很多人一定会问的「值与不值」的问题。如果只是从时间的投入上来说，显然没那么值。实话说，皇后镇距离米尔福德的距离的确有些远，它也的确不是最佳的出发地。相比而言，蒂阿努在距离上反而更加合适。

只是账往往不能这么算，因为体验更加无价。

米尔福德峡湾一行，给我最大的认知上的启发在于，我以前对于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的体验上是区别对待的。如果是人文景点，我会更在意于它背后的历史演变和时代故事是如何讲述出来的，而如果是自然景观，我可能更加只在乎视觉上的震撼与享受，而不那么在意这背后的自然成因。每一片悬崖、森林，每一条溪流、瀑布，每一种植物与动物，它们来处在哪，去处又在何方？这以前从来不在我的理解范畴里，但今天我发现了，新西兰人民在对自然的理解上，要更加透彻和明白。他们如此卖力地讲解这些故事的背后，其实是对大自然的另一种敬畏，也是对孕育了独特生态的大自然的一种保护。因为你只有知道它们是稀缺的，你才不会肆意地糟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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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米尔福德峡湾，我对它的理解依然很浅显，尽管无论是在大巴还是游船上，都有全程的讲解。

关于峡湾，说实话，我还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它有一点像电视里看到的桂林山水。当然，我没有去过桂林，所以并不知道真实的桂林是否是电视上的模样。但峡湾在层峦叠嶂之间，那种感觉，还是有一些相似之处的。

可能我能说上来不一样的地方，一是水域体系的不同，二是气候环境的差异。

米尔福德峡湾，一年365天里有200天以上都是阴雨天气，我们今天也不例外，自从进入到山川的地域，天气就在阴、雨和雾之间反复切换。实际上，阴雨之下往往意境更深，但难以拍出景色本身的美。

就像我们中途停靠的蒂阿努湖和镜湖，在没有阳光的照耀之下，并不明快生动，反而显得更加阴郁。我总觉得，那是一个更偏向于孤独者的世界，而我现在，似乎显得有那么一些格格不入了。也不知，是好还是不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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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台湾小姐姐的交流并不是很多，她很显然也是个 I 到不能 I 的人。但我们简短的聊天里，我很明白，她跟我是同一类人，在旅行中我们都可以独立成行，我们也能“孤芳自赏”。说白了，我们可以从自己身上获得能量，而不一定非得置于社交的游戏当中。

她长得很小，如果她不是说自己已经工作了许多年，现在已经是33岁的年纪的话，我始终认为她大概只有20出头的岁数，应该还在上大学。她说她辞了职，来新西兰已经一个半月的时间。刚来的前半个月在基督城边玩儿边学英语，然后就来到了皇后镇，在这里待了一个月的时间。而明天，她又将离开这里。

我很喜欢跟她聊天的方式，我们都在维护自己与对方的边界，这很难得。

但我不好再过多开口问起对方更多的故事，只是，我似乎又能懂得，大约她的生活里还是出现了一些可以称之为人生变数的因子，不然，一个人是很难有勇气，脱离开自己的轨道那么久的时间。

我问她，待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都已经逛到没得逛了？

她说，她除了那些必玩的项目之外，主要就是爬皇后镇周围的各个山。她说的很淡然，而我听起来又觉得有趣味，因为每天都能遇到不一样的人。

晚上临分别的时候，我有在想，要不要留一个联系方式。但似乎又觉得，这个必要性着实不大。毕竟，我们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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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我去了台湾小姐姐推荐我去的日式拉面店。毕竟，白人饭是真的不能再吃任何一点儿了。这一回的旅程，我在吃这件事情上，完全由了自己。谁说来西方国家就不能吃亚洲的美食了？

这家店的名字就叫 Ramen Ramen（拉面，拉面），店里有五个店员，清一色的亚洲面孔。除了点单的像是店长一样的女子，显然是一名日本人之外，其他人我并不确定是否同样是日本人，因为他们彼此不说日语，只说英文。

这家店给人的感受很快乐，因为店员们在干活之余，总在互相嬉笑着聊天，轻松自在，俨然没有日本人那种严肃的姿态。我印象里，在我去过的日本餐厅里，从来没有看到如此欢乐的样子。

我想起来昨天的司导小姐姐，说起来她决定定居新西兰的原因是，觉得这里自由。

今天我去米尔福德之后，我愈发觉得，生长在桂林的她，是见过美丽壮阔的景色的，只是这里既有她现实中的美景，也有她想象中的自由。人生的选项不多，皇后镇或许是一个。

联想到这几日里遇到的不同的人，我不住在猜想，大家愿意不远万里，长途跋涉，迁移到一个异乡之地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想，我今天似乎有了一个答案。

我们常规的思维里，似乎陷入了一个误区，就是东亚人民，普遍认为，一个资源总量大的地方，我们自己的成长和发展空间就大。但来这里的人，想得更多的是，我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去一个资源总量不那么大，但人均资源量大的地方。

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不是靠资本和背景能轻易撬动杠杆的人。所以，我们的卷也许可以有另外一条途径，而不是一条道走到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