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妈术后第二日,算是过了术后的第一小关,并且这第一小关也算是顺利,医生在术前叮嘱过的事情所幸没有发生,而明天将迎来术后的第二关,但其实是术后最关键,可能也最难,风险也可能最复杂的一关。
术后恢复本就是比较多样和复杂的事情,就像虽然一个病房的这六个患者都是同样的病因前来,但术前术后的通用治疗之外,多数人还是有其区别于其他患者的特殊治疗手段在。老妈的治疗方案里目前基本没有特殊之处,也算是变相给了我们很大的宽慰。
明天那一关最大的挑战来自于伤口所带来的可能巨大的疼痛,老妈为此已经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设和准备了。对于她而言,可能明天的难度反倒大于手术本身,尽管手术之前,我们几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状态。
住院的这几日,有一些事情还是让我真实地还原了以前听到过的关于就医的案例。术前的时候,我跟管床大夫沟通,是否可以在术后启用止疼泵。这还是得益于我几个做过这个小手术的朋友的建议,但医生的回复很模糊,没表示直接的拒绝,只是说了他们已经两三年不开止疼泵了。
第二个细节之处来自于住院的时长。我在入院的时候就询问医生多久能出院,实际上我是有心理预期的,因为我那几个朋友,都住了至少一周,最长 10 天的院。但医生的回复却是,“三四天吧”,然后还补了一句,只要不再出血了,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第三个事情是今天,我出院外吃饭时,老妈打电话让我在药店买点医用纱布回来,说护士说她有出血的风险,提前多备点。我说让医生再开点不就好了,她说,现在医保局查得严,不好多开。
我想你应该明白了,这些与我们固有认知有所区隔的原因便在于,这两年医保改革的变化所致。简单来说,就是同一种疾病是有治疗费的上限的(指医保的负担),所以医生在开药的时候,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还记得刚办理入院的时候,让我们签订了一个知情同意书,里面最后一条护士专门强调,大致是说,如果只住院不手术,是不可以用医保结算的。但两年之前,肯定不是这样的。山西的医保政策不如北京友好,像城乡居民医保,门诊的检查和治疗是无法通过医保结算的,如果有一些大额的治疗费用的疾病,在以前原则上只有住院这一条道,现在相当于把这条线给断掉了。
另一件事情,其实也很微妙。在术前沟通的时候,因为涉及到一些止痛类药物是自费药的缘故,需要我们提前签署同意书,在这一件事情上,很能看出来医生在沟通时的微妙反应,他明显是在试探,可能也在等我提出那句“医生,有没有可以用医保的止痛药”之类的问题。他铺垫了很多,甚至有一些“找补”理由的痕迹,看我二话没说直接签字,他大概也放下心来。
这个场景我莫名熟悉,太像我们卖保险的过程中,最后一步 Close 客户时的那一步试探:我心里知道这个方案肯定对你最好,但我还是不敢贸然推进,生怕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挣你的钱。
医保政策改革是大势所趋,作为保险人,这本身也是我需要研究的功课。但说实话,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这一遭,才能真的设身处地地了解,这里面跟自己最相关的一二三四五六七究竟是什么。
这对于整个医疗系统而言,都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这意味着大家都将经历可能得持续几年的阵痛期。这一关,显然很难过,尤其对于二三线城市的医疗系统而言,毕竟,职工医保的比例那么低,而性价比最高的居民医保的比例又那么高。
本来在沟通的时候,我差点说出来,医生,我妈有商业保险,可以用最好的药之类的话。我没说出来的原因在于,这个手术的全过程,大概花费可能也就三千多块钱,距离早年给他们买的医疗险的 1 万免赔额差距还是不小的,即便真敞开使用自费药,对于这个病而言,也不可能在这个保障年里够得着这 1 万块的免赔额的。
这个事情吧,对自己也是个挑战。一方面,作为家属而言,真不一定能轻易地说出来那些“财大气粗”的话,另一方面,我并不懂治疗方案里的门道有哪些,医保用药和自费用药的区别能有多大。我们只能听从于医生的建议,在这种专业的事情上,别无他法。
在这件事情上,可能是一种“三难”的境地,医护人员、患者及家属、医保局三方,都面临着各自角度上的挑战。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时间会将所有问题凸显,也会给所有人一个尽量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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